关心则乱（Chapter two）麦夏
在寒风尚还凛冽，万兽万物都在眷恋着温暖时，Sherlock也在温暖之中迎接着一个让他想像冬眠动物一样逃进洞穴的日子。虽然在他眼里没有哪一天与平日不同或者说值得全家为之如此兴奋的提前准备，但他也对父母压根儿不会听一个小孩的建议而放弃庆祝这件事清楚极了，他不愿意去费神做无用之事。而事实上，在几年前Mycroft还没有离开家的时候，在一年里这样轰轰烈烈的准备往往有三次，圣诞节、Mycroft的生日...和Sherlock的生日。老实说Sherlock恨透了这几天，父母忽如其来的过分关注几乎让他有种被束住手脚丢到湖心体验窒息的感觉，原本属于他的自由时间也被无聊的问题和家务砸的七零八落，反而被迫终日沉浸在一种毫无意义的兴奋喜悦与狂热之中。
一般情况下，三分之二的时间Sherlock可以用兄长来做挡箭牌而享受片刻的宁静时光，当然，除了几天前Mycroft第一次因为工作没能回家过圣诞节以外（Sherlock为失去挡箭牌而生了几天闷气，老实说他从来没有那么盼望长兄出现在门口）。但即将逼近的1月6日，让试图隐匿在兄长身后的次子被充分的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Sherlock本已对此绝望至极，而今年圣诞节Mycroft的缺席害他刚在圣诞夜被“折磨”的精疲力尽之后又要再一次面对席卷而来的更大庆祝狂潮，雪上加霜。
相比往年，今年的浪潮似乎更加来势汹汹，Sherlock敏锐的嗅到这一点，并且他机灵地发现，这一切皆是源于他即将成年。
厚重的窗帘能遮挡大部分阳光，只有丝缕光芒颇为顽皮地冲破障碍在尚在松软鸭绒被怀抱的Sherlock那微棕的卷发中寻觅藏身之处，它们其实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因为仍赖在床上的人此刻已经早已逃离了睡梦的邀约。7:10 A.M，Sherlock瞥一眼阳光打到室内的位置，闭起眼睛估摸着时刻翻了个身，按平时的时间来说，他应该已经安稳的度过早餐时间溜到书房或者实验室了，但今非昔比，木门外的吵闹与餐具碰撞的叮咚几乎像是在头脑里装进去几个三四岁叽叽喳喳的幼童，他不想过早的面对现实，躲在被子里似乎是不错的逃避方式。
Sherlock在听到母亲轻快的脚步逐渐靠近时，不由得从嗓子里滚出一声有些绝望的呻吟。他觉得的房间像是未开化的净土，而自以为是的侵略者即将抵达。
Sherlock被侵略者发现了。Holmes夫人洋溢着过分的热情拉开挡住刺目阳光的窗帘，用女性特有的温柔嗓音呼唤孩子迎接人生中的重要日子。
“醒醒，Sherly，虽然是生日但也别忘掉你的好习惯。”
“Well…我马上就起来。”
Sherlock嘶哑着声音回应着，坐起来在被子的簇拥下接受母亲充满爱意的早安吻，当然，还有一个用力的拥抱。望着母亲兴致盎然飘然离开的背影，Sherlock僵硬的像是忘记上润滑油的机器，从清醒的那一刻他就忽然发现了自己如此抗拒这一天到来的另一个原因，他在担心Mycroft仍然醉心于工作，或许会连一封信都没有，即使Sherlock已经不是那个整日跟在兄长身后的小不点，但是Mycroft不管不问仿如无事的态度还是会让他在心里为长兄狠狠记上一笔。
Sherlock被侵略者带去了文明世界。下定决心面对现实后的一切都变得很容易，他赤脚踏在铺满卧室的深褐色法兰绒地毯上，地毯表面丰满细洁的绒毛轻搔脚心，但Sherlock没心思去体会法兰绒的柔软或是难得艳阳天带来的喜悦，他有些粗鲁的套上衬衣一边系扣子一边寻着吵杂声音的源头推门离开唯一的“净土”。当他足底的皮肤触碰到发凉的木地板而浑身一淩时，他发觉自己不得不陷入一种甜腻的包围中，这种甜腻不仅来自于父母那满是幸福的目光和脸上的笑容，还有烤制甜品而散发出浓郁的气味。
Sherlock不是总让父母头疼的孩子，在他们眼中他总是聪敏懂事，当然，要除去一些礼仪方面的小问题。但是与其说Sherlock不惹乱子安与本分，不如说是因为几乎没有人能真正进入Sherlock的世界，而Mycroft作为罕有能与他共享一切的人最近却因为工作常常忽略一些看似微小却致命的事情，所以Sherlock给他加上了叛徒的名头，他开始尝试着关闭通往那个世界的大门，但他也在等待着长兄用一个拥抱来阻止他自我封闭的过程。鉴于先前他人的认识，在生日当天Sherlock并不打算多说什么能让别人不安的言语，于是他沉默着用完早餐。
在百无聊赖中打发时间并不是Sherlock的专长，早餐后Holmes夫人就进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准备中，而Holmes先生也总不时提些奇怪的问题试图在生日当天与少言寡语的次子拉近关系。Sherlock趁着父亲离开去花园浇水的时间飞快的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当日的《泰晤士报》，他高举着报纸来防止一会父亲再有什么关于天文现象研究的问题来同他讨论，但是母亲却丝毫不打算放弃任何一个能让Sherlock发出声音的机会，但她从厨房传来的有些飘渺的声音却让Sherlock忽然大为光火。
“你在为了Micky不能回来而闷闷不乐吗？”
“MOM！！我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在场！”
Sherlock丢下报纸丝毫不顾它被折角而像发怒的小狮子一样朝空气咆哮，老实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忽然这么生气，但是他心里压制的奇怪感觉像是火山喷发一样翻涌着喷薄而出。他再清楚不过，只是他不愿意去面对。Sherlock屈腿将自己蜷起来，手臂抱着蜷起的腿坐在沙发上，低声抱怨着Mycroft的种种“罪行”。
『上涨的体重和成比例下降的智商，Mycroft和那群愚蠢的政客待了太长时间，头脑就像是长时间没被保护的机械而一点点生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国家、政务、人民…无聊透顶！！』
“但你还是希望他回来，对吧？别想骗过我，Sherly.”
“不，他最好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好吧，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Sherlock咆哮的尾音还未来得及在空中飘荡落下长兄沉甸甸的嗓音就在身后响起，Sherlock猛的收声回头，不顾沙发在被蹂躏下发出的吱呀呻吟。他太惊喜了又动作太快了，以至于忘记去掩饰几乎要从炙热的目光里淌出的欣喜。而庆幸的是，Mycroft在幼弟用厌弃掩盖住欢悦之前迅速地捕捉到那副难得的可爱神情，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刻意使用那敏锐的观察力，而是从进门以来目光就片刻不离即将成年的小孩，与之相似，Sherlock也自从回头便片刻不离的打量长兄，望着他嘴角那疏离的微笑，望着他把黑色的皮箱与黑伞放在橱柜一侧，望着他脱下墨色长外套走近自己。Sherlock在长兄温热的手掌在自己头顶轻揉时忽然发现自己正用喜悦的目光追随着周身仍然散发出香水与外界寒冷空气混杂而成的奇怪味道的兄长，他猛的闪开Mycroft的手掌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收回目光再一次举起报纸，只不过这一次目光却仍然停留在从一侧能看到的Mycroft的一只手臂，那上面有一只泛着金色的袖箍，在白衬衣的衬托下添上几分优雅。Sherlock为了忽略刚才发生的事，开始努力回想他是从何时开始钟情于这种自成系统又散发生人勿进气场的装束。即使Sherlock不愿意承认，但事实证明Mycroft的归来让他的翻涌不安的心稍微平复一些，虽然与长兄一同回归的另一种奇怪感觉正围绕着他。
Sherlock迫切的想找他倾诉一切，在他离开后的一切，实验、书籍、哪怕是天气变化。
评论(1)